- 二更梆子刚敲过,苏幼微的手指又在门闩上摸了第三遍。铜门闩被她摸得发烫,裂痕里还嵌着前日赵三踹门时崩进去的木屑。她侧耳听了听巷子里的动静——只有风吹过青瓦的簌簌声,再无其他。可后颈的汗毛还是竖得笔直,像被什么阴鸷的眼睛盯着。"幼微。"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她手一抖,门闩"当啷"砸在门框上。她转身时撞翻了脚边的药筛,晒干的枇杷叶打着旋儿落在顾昭之青灰色的裤脚边。他手里端着盏油灯,暖黄的光晕漫过他眼尾的青影。那是她最近才注意到的,自从赵三上门后,他总在半夜咳嗽,眼尾便多了层化不开的青。"又在查门?"他弯腰捡起枇杷叶,指腹蹭掉叶面上的浮灰,"这巷子我守了三年,墙根下埋着七块绊马石,檐角挂着铜铃,有只猫踩过瓦都能惊响。"苏幼微望着他指节上的老茧,那是握剑二十年磨出来的,此刻却像在哄孩子般轻轻拍了拍她手背:"去睡吧,你该休息。"她应了声,却等他的灯影消失在东厢门口,才又踮着脚绕到后墙。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扫过墙根那丛野菊。她蹲下身,用指甲抠开第三块砖,底下压着的碎瓷片还在,边缘的缺口和她前日刻的记号严丝合缝。这是她新想的法子:每夜换一块砖压碎瓷,若有人翻墙,瓷片准会被带得移位。回屋时枕头还是凉的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