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盒子里,是我这些年写给”远方先生“的所有信。一百多封,一封都不少。每一封,都被他用心地抚平,按照日期整整齐齐地码放着。信的下面,是一沓厚厚的火车票。从我们老家,到我上大学的城市,再到我结婚后定居的城市。全部都是十九个小时的,最便宜的站票。来来***,一共四十多张。我那个识字不多,说着一口浓重乡音,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好的父亲,竟然在这十几年里,偷偷地,一个人,坐着最慢最挤的火车,来看了我二十二次。我无法想象,他是如何在一个拥挤晃荡、满是汗臭味的车厢里,站上十九个小时的。他是不是就站在我的宿舍楼下,或者是我家小区的门口,在寒风中,或是在烈日下,只为了远远地看我一眼,确认我过得好不好,然后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再站十九个小时回去?而我,对此一无所知。我甚至,还在心里无数次地抱怨他从不曾关心过我,怨恨他的冷漠无情。火车票的最底下,压着一封信。信紙已经泛黄,被泪水浸泡过,又风干了,变得皱皱巴巴。上面只有一行字,那歪歪扭扭、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,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上。「梅梅,我们的女儿过得很好,我现在可以去见你和儿子了。」没有署名。可我却在这一瞬间,明白了所有的一切。那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