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漠北的雪,总比长安的更烈、更冷。鹅毛般的雪片卷着寒风,像无数把淬了冰的小刀,刮过顾昀舟的脸颊,钻进他干裂的唇缝,刺得他骨缝里都泛着疼。他牵着那匹老军马,蹄子在积雪里踏出深深的坑洼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风雪模糊了路径,却模糊不了他心中的方向——那座孤零零的坟茔,就在前方背风的山谷里,像一颗被岁月遗忘的星辰,静静卧在雪山深处。坟前没有石碑,只有一块被风雪磨得光滑的青石板,边缘被摩挲得圆润温润。上面用刀刻着两个浅浅的字:清辞。字迹早已被五年的风雪侵蚀得模糊,却在凹陷的笔画里藏着无数个日夜的温度——那是他用指尖一遍遍描摹的痕迹,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名字刻进骨血,刻进这永无止境的孤寂里。这是顾昀舟守在雪山的第五年。五年前的长安,也是这样一场大雪。城隍庙的角落里,沈清辞倒在他怀里,心口插着那把他送的银匕——那是他亲手为她锻造的防身之物,刀鞘上錾着她最爱的缠枝莲,如今却成了穿肠的利刃。鲜血染红了他的大红喜袍,那刺目的红像活过来的蛇,顺着衣料蜿蜒爬行,钻进他的领口,烫得他心口剧痛。迎亲的喜乐声在庙外喧天,锣鼓敲得震天响,可他什么都听不见了,眼里只有她涣散的瞳孔,唇边凝固的血迹,和那支被她死死攥在手里的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