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星楼上，沈砚一首鹊桥仙满堂喝彩。

赢下了皇后娘娘亲赐的金钗。

所有人都赞我好福气，得了个如意郎君。

可万众瞩目之下，那金钗却被别到了庶姐的鬓边。

也罢，君既无情我便休。

可为何我与那少年将军成亲之际，他又红了眼眶。

……

我摘下腕上那只沈砚送的玉镯，轻轻放在妆台上。

玉质温润，是上好的羊脂白，当年他说：霍二**性子沉静，该配这样的物件。如今想来，他不过是在讽刺我古板无趣。

“二**，太傅府的人来问婚约文书。”

侍女青禾捧着一卷纸进来，声音怯怯的。

我抬眼，望见铜镜里自己的模样。

“烧了吧。”

青禾应声去了，廊下忽然传来霍萧的声音，带着几分急促：“二妹，你真要取消婚约？沈大哥他……”

我转过身，看见霍萧站在月洞门边，一身鹅黄衣裙，鬓边别着支赤金点翠步摇，那是沈砚在摘星楼上亲手赠予她的。

“姐姐觉得，我该嫁给他吗？”

我问她。

霍萧抿了抿唇，避开我的目光。

“沈大哥只是，只是把我当妹妹看。他对你……”

“去年上元节，他说要陪我去看灯，却因为你说想吃城西的糖糕，绕了半个城去买，让我在灯市等了两个时辰。”

我打断了她。

“前年他生辰，我亲手做了点心。他只看了一眼，就把点心打翻在地，说你最讨厌桂花味儿，问我安的什么心？”

霍萧的脸渐渐白了：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我没有回话。

与沈砚相识七载，不管定亲前还是定亲后，他从未细心关怀过我。

他不知道我幼时落过水，最是畏寒，稍微受些冷风就会腹痛不止。

但霍萧讨厌桂花味儿，他却第一时间就发现了，不仅砍了太傅府所有的桂树，甚至宴上的桂花酒他都一滴不沾。

我渐渐明白，这就是上不上心的区别。

在他心里，我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。这样的人，我不嫁也罢。

正愣神间，沈砚闯了进来。

他双目赤红，几步冲到我面前，手里还攥着那个烧了一半的婚约书。

“你真要与我断得如此干净？就为了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？”

我后退半步，避开他身上的酒气，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失态，却丝毫勾不起我半分怜悯。

“不值一提？”

我轻轻抚过鬓边娘亲留下的珠花，冰凉的触感让心神更定。

“沈公子觉得，一次次被晾在原地是小事，满心欢喜被视作歹意是小事，连未婚夫与庶姐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，也是小事？”

他语塞，喉结滚动半晌，竟又扯出惯常的倨傲。

“霍筝，你别忘了，咱们自幼定亲，与我解除婚约，旁人会如何看你？哪家公子还敢娶一个朝三暮四的女子？”

“朝三暮四？”

我笑出声。

“沈公子怕是忘了，这婚约是你我父母定下的，并非我死缠烂打。如今你心不在我，我又何必自欺欺人？至于婚嫁，不劳公子费心，自有良人愿娶。”

“良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