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他们这张布满哀求的脸,忽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哭天抢地的婆婆,一脸沉痛的公公。
还有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温婉。
这走廊里的每一个人,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盘算。
几个小时前,
在接到医院电话的那一刻,我疯了一样赶来。
抓住医生的白大褂,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我说:“求求你,救救他。”
“不管花多少钱,用什么药,请务必不惜一切代价!”
那时候的我,满脑子都是我和顾言二十年的过往。
从大学校园的白衣少年,到陪他白手起家,创立公司。
我们的儿子今年十八岁,正在住校冲刺高考。
我甚至还没敢告诉他,他爸爸可能……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我以为,我的儿子需要父亲。
我以为,我二十年的青春和付出,需要一个结局。
直到顾言的律师,带着他留给我的那份“惊喜”出现。
我才知道,我心心念念,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救回来的男人。
原来早就为他的真爱,铺好了后路。
温婉二十三岁,大学毕业两年,做了顾言一年的贴身助理。
我甚至懒得去想,他们是什么时候滚到了一起。
也懒得去回忆,顾言有多少次借口加班,其实是和她在一起。
都无所谓了。
重要的是,如果顾言现在死了,她就是最大的赢家。
我抬眼,看向我那对好公婆。
他们年轻时好赌,败光了家底,是顾言力挽狂狂澜,才有了今天的家业。
为了控制他们,顾言每个月只给十万零花钱。
顾言一死,遗嘱生效。
他们二老,将一无所有。
温婉会继承顾言名下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。
而剩下的百分之五十,在我跟儿子名下。
他大概以为,这是对我最后的仁慈。
足够我和儿子,一辈子衣食无忧。
可我凭什么?
凭什么我二十年的付出和隐忍,要为他人做嫁衣?
凭什么这个小三,能踩着我的血泪,享受本该属于我和我儿子的一切?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,
我缓缓收回视线,接着看向早已等得焦急万分的医生。
“医生。”
“抢救吧。”
医生如蒙大赦,立刻转身冲进了抢救室,仿佛生怕我下一秒就会反悔。
“准备手术!”
公婆的脸上,爆发出狂喜。
婆婆激动地又要来抓我的手,“箐箐,我就知道……”
我后退一步,避开了她的触碰。
“人,我可以救。”
我顿了顿,一字一句,
“但你们要记住。”
“你们的儿子,为了一个外人,连亲生父母和亲儿子都不要了。”
“如果他醒过来,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?”
“什么话该说,什么话不该说。”
“我想,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。”
婆婆的嘴唇哆嗦着,公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半晌,他们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忙不迭地对着我点头。
“清楚,我们清楚……”
“箐箐你放心,我们知道该怎么说!”
我满意地看着他们。
很好。
顾言,我救你,不是因为爱你。
而是要你亲眼看着。
你是如何失去你最珍视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