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脸上出现挣扎之色,
婆婆见状,直接怒骂道:
“你现在还犹豫什么啊!难道你的亲爹妈还有老婆孩子,都比不过一个外人吗!”
顾言咬牙,“箐箐,你叫律师来。”
律师进来后,顾言声音沙哑的开口:
“李律师,之前那份遗嘱……”
“是我糊涂。”
我身旁的婆婆立刻接话,声音尖锐:“什么糊涂!你就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!”
顾言的脸色白了几分,他转向我,眼神里是恳求,是试探,还有孤注一掷的坦白。
“箐箐,我对不起你。我和温婉……确实有过一段……”
他避开了“出轨”和“情人”这种字眼,只用了含糊的“一段”。
“那份遗嘱,是我昏了头才立下的。你……能不能原谅我?”
他问出这句话时,连呼吸都停了。
婆婆也紧张地看着我,生怕我说出一个“不”字。
我心中冷笑。
原谅?
在我发现那张孕检单,在他把本该属于我和孩子的财富拱手让给另一个女人的时候,这两个字就已经从我的字典里彻底消失了。
但我没有笑,反而眼眶一红,泪水恰到好处地滚了下来。
我反手,更紧地握住他那只扎着针管的手,力道却很轻柔。
“说什么傻话。”
我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早就说过了,只要你活着,只要你愿意回家,回到我和昊昊身边,其它什么都不重要。”
顾言浑身一松,他眼里的光,是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“箐箐,谢谢你……”
“别谢我。”我打断他,抬起泪眼,“现在最重要的事情,是解决这个隐患。”
婆婆立刻附和:“对!解决那个祸害!”
我摇了摇头,看向顾言:“妈,不是温婉,是那份遗嘱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语气里充满了“为他着想”的恐惧与不安。
“顾言,我怕。”
“只要那份遗嘱还在,她随时可以兴风作浪。万一……我是说万一你再出点什么事,我和昊昊怎么办?”
我恰到好处地停顿,
“我们的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,他不能分心,更不能让这种丑闻毁了他的前途!”
“还有公司的股东们,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把一半的股份给了一个助理……顾言,公司会散的!”
婆婆的脸瞬间没了血色,她抓住顾言的另一只胳膊:
“儿子!箐箐说得对啊!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毁了我们家!”
顾言的呼吸急促起来,仪器的警报声都响了两下。
我立刻安抚他:“别急,别急,身体要紧。”
等他平复下来,我才抛出了我的最终目的。
“所以,顾言,我们必须立一份新的遗嘱。”
律师适时地补充道:“顾先生,顾太太的建议在法律上是完全可行的。新的有效遗嘱会自动取代旧的遗嘱。”
我看着顾言,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水。
“把你的股份,全部转到我名下吧。”
顾言愣住了。
连我婆婆都愣住了。
我凄然一笑,泪水再次滑落:“你别误会。我不是要你的钱。”
“我只是想保护这个家。股份在我名下,温婉就再也抢不走。等昊昊大学毕业,我就把这些全都交给他。”
我转向婆婆:“妈,您也应该明白,现在只有把股权集中在一个绝对可靠的人手里,才能稳住公司,才能把那个女人彻底踢出局,您说对吗?”
我把“绝对可靠的人”这几个字咬得极重。
婆婆的脸色变幻莫测,从震惊到犹豫,再到恍然大悟。
她猛地一拍床沿:“对!箐箐说得对!就这么办!儿子,听箐箐的!只有她和昊昊,才是你最亲的人!”
来自母亲和妻子的双重压力,压在了病床上的顾言身上。
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或许有怀疑,但更多的是无力、依赖和别无选择。
我迎着他的目光,坦然,真诚,没有一丝一毫的贪婪。
许久,他终于闭上眼,疲惫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,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律师的笔,终于落了下去。
我深吸一口气,清算终于正式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