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男人一声闷哼,云收雨霁。
身旁的丫鬟冗长叹了口气,宽慰我。
“像王爷这般深情的男子举世无双,那外室到死也不能见光,王妃何须这般作践自己?”
狂风骤卷,吹得窗外树枝猛地摇晃。
我不发一言,攥紧脖前吊坠,用力摁碎。
阿娘说,只要摁碎吊坠,等上十日后死去,就能去到阿娘的世界。
我拢紧了手心,答非所问问小春:“小春,你相信吗?有这样一个世界男女平等,一夫一妻,女子亦可求学为官亦可行商下海。”
“她们也可撑起自己的一片天来。”
小春摇头不信:“王妃说笑了,这样的世界怎么会存在?更何况王爷这么爱王妃,那是多少人几辈子也求不来的福气。”
“如果真有这样的世界,王妃定然也不忍心抛下王爷。”
我敛下发涩的眸,淡淡一笑看向正在房内整理衣襟的程江越。
那样的世界,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看看了。
我要回到阿娘身边。
让程江越上黄泉下碧落,再也寻我不到。
吩咐车夫离开,我才松开攥紧的手心。
吊坠的碎片刺进我的血肉,再伸开手已是一滩血迹。
鲜血淋漓,宛如我那颗被程江越暗暗碾碎的心。
另一边,西厢府邸。
赵怜儿已拢起肚兜抱起了婴孩,她脸上潮红未退,奶喂着婴儿柔声问程江越。
“王爷,聪儿都已经半岁了,你何时才会迎我们入府?”
程江越系腰带的手陡然一僵,转身瞬间抬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,青筋暴起。
“赵怜儿,你知道为什么我给孩子取名聪儿吗?”
“就是希望能聪明点,时时刻刻记得你们娘俩身份,别奢望一丁点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!”
赵怜儿被掐得脸色变紫,眼看要没了气息,程江越才松了手。
“我爱的人永远只有阿眠一个,如果你敢让她发现你们的存在,本王不介意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。”
“记住你的身份,永远只是本王的一个容器!”
话落,程江越将一腚银子丢在桌上,愤然离去。
我回到王府时,已是更深露重。
明明小春为我点着养神的安眠香,可我心还似被扎过般密麻的疼。
每逢春日我的失眠症就会加重,程江越心疼我,日日将我圈在怀里,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哄我入睡。
害怕我夜里惊醒,程江越便一刻不敢停下,直至天亮。
可这般用情至深的男人,此刻是还在那女子身上冲刺,还是哄着他的孩儿入睡。
我越是深想心便越疼,翻来覆去时。
房门开了,程江越小心翼翼端着一碗莲子羹推门而入。
他清隽的脸上还糊着泥土:“阿眠,这莲子是我冒着大雨所采,趁着新鲜又守在灶房熬了一天,想来有助缓解你的失眠。”
程江越褐色瞳仁里盈满担忧快要溢出。
我却凝着他脖子上的纱布只觉讽刺。
想来是那娇美人故意留下的痕迹。
我嗓子好似被棉花塞住,怔愣半晌只一句:“王爷费心了。”
程江越温柔笑笑,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莲子羹要亲自喂我。
我却别过头去:“臣妾实在是没胃口。”
方才两人翻云覆雨的画面还挥之不去,我实在是食不下咽。
其实从前,我发现种种端倪时也曾问过他的。
小说《程江越纪紫眠》 第3章 试读结束。